
我周围的池塘边缘在早晨仍然结冰,尽管到中午时会稍微融化。这可能还不算是深冬,但对于像我这样来自南方的人来说,已经够冷了。零下五到十度对于在美国最北边的威斯康星州经历过四个冬天的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那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而一旦考虑到风寒的因素,它就像一把刀子刺破了我的脸。
这只是我们人类对高原天气的印象。对于野牦牛来说,它们比人类更能适应这里的自然环境。它们有着厚厚的毛发,这种气候也许正是它们所需要的。对于野牦牛来说,有着更厚的毛发,深冬可能是它们喜欢的温度。海拔4000米的高原是牦牛理想的牧场,但对于野牦牛来说,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4500米以上的高度都是它们最适合生长的地方。
在位于4100米以上的高原地区,例如理塘(Litang),藏族前游牧民正试图将家养牦牛与野牦牛杂交。为什么说“前游牧民”呢?现在每个家庭都住在坚固的房屋里,他们的牦牛或羊被放到更高的山地上过夏,用临时的棚屋或帐篷作为栖身之地,然后退回到低处的冬季住所,通常可以躲避恶劣的冬季风和暴风雪。



三十年前,我第一次去新疆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时,与野牦牛的早期相遇开始了。当时,它是全球最大的内陆自然保护区,面积超过45000平方公里,比台湾的面积还大,但只有30多个维吾尔牧民家庭居住。后来,我成为该保护区的首席顾问,担任多年,去了许多次。之后,我们还观察到了藏北的唐古拉山自然保护区和青海、甘肃边境地区阿克赛喀什地区的野牦牛。曾是CERS野外生物学家的保罗·布扎德博士发表了几篇关于这种一级濒危动物的科学论文。
我曾见过最大的野牦牛群,数量超过了400头,在阿尔金山深处,让遥远的山丘变得漆黑。但在我们所见过的每个地方,几乎是国内牦牛的两倍大小,重达一吨的这些巨型动物中,都有单独的公牛远离了群体。
这些独行的公牛看起来像是曾经是兽群中的领袖,年迈或输掉交配战斗后失去了地位和尊严,于是流浪到其他地方过上孤独的生活。但是保罗·巴扎德发现,当八月和九月雌性进入发情期时,这些大公牛可以回到兽群中。实际上,他的团队只在许多大公牛之间的激烈战斗或战斗后观察到交配。因此,其中一些孤独的领袖在繁殖上仍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当最重要的时候,他们仍可能行使他们的王权。
这些野牦牛作为一个群体,当人类靠近时会远离,保护幼崽免受潜在的捕食者攻击。但是,单身的公牛通常对我们的接近毫不在意,甚至可以接近得相当近。在我们的拍照和拍摄需要更近距离的时候,野牦牛会转身,抬起尾巴,低下头,蹬起脚后跟,向我们的车辆冲过来。我们启动四轮驱动加速逃离,总是希望地面提供足够的摩擦力让我们在这整个吨位的公牛撞上我们之前离开。有时我们勉强逃离了灾难。这些事件让我对词汇库中的词语如 “推土” 和 “恃强凌弱” 有了新的理解,这可不是在说谎。
这样的遭遇虽然让人兴奋,但这些孤雄有时会远离野牦牛群落,靠近驱赶家牦牛到高山斜坡放牧的藏族牧民。在这些时候,野牦牛偶尔会与家牛杂交。它们的后代将富含野牦牛的优良基因,生长得比正常的家牦牛更大更强壮。因此,生活在野牦牛栖息地附近的家牦牛通常比高原较低处的家牦牛体型更大。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游牧民族看到他们的牦牛养殖规模逐渐退化,牦牛的体型逐渐缩小。因此,许多牦牛将无法经受高原上残酷的冬季风暴。青海省启动了一项实验计划,捕捉并将野生的野牦牛与家养牦牛进行杂交,早期结果非常有前途。就是在这里,位于青藏高原东部的理塘,我最终见证了这样一个计划的实施,距离野生野牦牛目前自由漫游的地方有一千多公里。
我们在佛渠吉祥牧民合作社扎营。该合作社成立于2016年,已有240个家庭加入。每个家庭最初捐赠一只牦牛用于养殖,现在养殖群已经发展到500多头,利用附近的牧场。
多年来,我们一直和德吉卓玛及其儿子洛桑合作,开创了牦牛奶酪的制作方法。他们也搬到这里,在理塘政府的邀请下开设了工厂。人们认为高海拔的牦牛更纯正,不会和母牛交配产生牦牛/母牛杂交品种,藏族人称其为“杂嘟”。在一个牛群中这样的混合会降低生产的牦牛奶的纯度。母子俩在这里完成了第一个季度400公斤的牦牛奶酪的生产,他们告诉我质量显然更加优秀。
对于牦牛奶酪的生产,每个季节的时间必须很短,因为牛犊通常在三月份出生,需要从母亲那里哺乳。因此,多余的牛奶只能从五月份开始收集和使用,一直持续到九月份,然后母牛会逐渐产生更少的牛奶,在冬季到来之前,只足够供给牛犊。
实际上,高原上的牛奶在不同季节的变化非常独特。例如,在夏季,需要2.5公斤的牛奶才能生产0.5公斤的奶酪,而到了秋季,牛奶变得更加浓稠,不到2公斤就足以产出相同重量的奶酪。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和知识来最终理解海拔、牧场和季节变化之间的关系,以确定不同等级的奶酪。虽然我们抵达时不是生产季节,但 Drolma 和 Lobsang 仍然设法订购了一小批供我们拍摄记录。
当我们的团队观察着最后一轮制作奶酪时,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农场后面,并从安全距离接近几只野牦牛。终于;与生活在西藏荒野中的它们不同,这些高原美丽的动物甚至可以步行接近和近距离观察。
2018年,合作社开始引进野牦牛。共有6只公牛和十几只母牛,全部从青海省的曲麻莱(黄河源头附近)购买并运输过来。当时,一只三岁的成年公牛野生牦牛价格为18,000元人民币,而二代野生牦牛的价格只有13,000元。
通过近三年的交配,现在每年都会有五到六头新生的野牦牛犊出生。一开始,野牦牛的性格比较野蛮,很难被驱赶到晚上的畜栏里。它们喜欢自由漫游,难以管理。但是这几年过去了,它们似乎已经适应了当地的气候、草场、地形和管理规定。现在,它们和家养的牦牛群体愉快地混在一起。
在新生儿中,现在的存活率相当高,因此实现了改善家畜品种质量的最初目标。合作社不会屠宰任何野牦牛,甚至不会屠宰后代,希望品种会不断改善。因此,没有人能够说出它们的肉的味道会有多么不同,是优质还是劣质。照顾这些野牦牛现在至关重要,因为合作社希望有一天这些动物甚至可以成为旅游景点。事实上,它们已经吸引了我停留在这里两个晚上。



截至2020年,该合作社拥有555头牦牛。一、二代野牦牛每年的犊牛生产总数已经达到70头,而家养牦牛虽然数量更多,但只有25头。2021年3月至4月期间,该地区遭遇了一次大雪暴,期间有15头野牦牛和20头年幼的家养牦牛死亡。这些数字表明,野牦牛可能在交配斗争中占据了优势,从而比家养牛产生了更多的后代。其次,这些后代在与自然斗争中比家养牛更为强壮。
到2021年底我到达现场时,有更多好消息。合作社现在共有618头牦牛。其中有68头新生野生牦牛,而只有30头家养牦牛。没有一头牛死亡,目前为止也没有出售任何牦牛。
与此同时,我们急切地期待着看到生产出来的牦牛奶酪质量的提高。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的合作伙伴所生产的牦牛奶酪将会再次推出一种新品种,值得被称为“野牦牛奶酪”。
一位来自北京的客户带着我们原始的手工制作的牦牛奶酪轮,用当地红桦树皮包裹,参加了2015年在巴黎举行的国际奶酪比赛,最终赢得了金奖。对于一个初创的小型产业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小成就,甚至令以难以取悦著称的法国鉴赏家也印象深刻。
从冰冻的高原下降到仍然展示着彩虹般颜色的秋季落叶之地,我沉思着我们两个十年前启动的牦牛奶酪项目的未来。这种野生牦牛奶酪是如此有机和天然,应该赢得更多奖项,让全世界的奶酪爱好者也变得“狂热”。来自海拔4000米以上的野生牦牛奶酪,不仅仅是口号,更是难以在任何地方匹敌的标准,是一个独特栖息地中独特物种的独特血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