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在海拔接近5000米处的营地里。几乎所有带来的电脑都不能工作了,他们被“冰冻”了。尽管我把我的电脑放在睡袋里以保持温暖,平时能用六小时的电池在这里只能发挥一半功效。在这种极端气候里这是预料之中的。即使我们最精力旺盛的队友,在尽量保持温暖而消耗热量时都动作缓慢。这是五月中旬,当我再早上6点起床,我发现一夜的暴风雪在我们营地上用松软的白雪铺上了十厘米的地毯。
当我们前一天下午到达时,太阳闪闪发光,大家都对像湄公河源头做最后的冲刺而激动。

沿湄公河支流的河床驱车去大本营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很多地方最宽不过3米。在安营扎寨后,我们让我们的向导到最近的牧民帐篷里去,在第二天早上九点运送给我们15匹马。我们开玩笑说上午九点应该向藏民说成是中午。那么厚的雪,如果马能在中午到达已经很幸运了。我们将借助这些马开始我们去湄公河冰川源头的最后跋涉。
直到又开始下雪了,我们都很幸运。在离湄公河源头最近的小镇扎多,我们很高兴地发现我们不必在来去源头的时候在马背上颠簸十天。我们被告知一年前修建了一条通往源头的公路。尽管这种说法来自副县长丁,他说他曾经在几天前开车到达冰川处,我们知道这有点夸张。最后我们驱车出发,发现马路在离源头30千米处停止了。我们不得不在剩余的路程里沿河床和高低不平的草原上开车前进。一些模糊的摩托车车痕告诉我们该向哪里开。
马丁•茹在客(Martin Ruzek),曾经在美国国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工作,现在是中国探险学会地球系统科学家,运用一个全球定位系统。他现时跟踪我们的路径和方向,确保我们在正确的路上,离源头更近。他曾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对由中国科学院发起的几个团体的报告进行比较。几年以来湄公河的源头问题引起了热议,现在在精细的卫星和空间雷达数据的帮助下,我们确定我们正朝科学的正确的源头—湄公河口最长的支流前进。
一天前,我们的向导带领我们绕了个大圈,参观了精神或传统源头,这是一种奇异的现象,水从泥土堆里涌出。当地藏族相信这是扎曲的源头,或说是湄公河的最上游。中国探险学会的目标是科学源头。两者都很重要,我们决定两个都要找到。

在两个源头之间我们到达最远地区的那天,我们看到许多西藏羚羊,一群野驴,一只狼和两对黑颈鹤。狼通常害怕人群。但这只狼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呆了很久。我们还发现了一堆野生牦牛角,这表明在附近有活的动物。它们的存在也许会让当地家养牦牛的数量增长,因为当牧民在山里放牛的时候,家养和野生牦牛偶尔会交配。
当我们一两越野车陷入在岩石和水中的河床时,我们决定骑马前进。乌鸦飞过,地理定位系统告诉我们距离冰川源头只有6.5千米。尽管看起来是很容易到达的距离,地势却不容忽视,有很多突出的泥块和水坑分布在我们周围的路上。对于步行来说,不陷入泥坑是不可能的。雪一直下,马群能到达吗?
雪片飘的慢起来。我朝北向牧民的营地望去,我发现高于我前面的低低的山脊的高昂的马头。我叫出我的队员们,告诉他们马队到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装马鞍紧龙头,我们出发了。
长长的马队沿沼泽前进是很壮观的景象,但我的思想集中于雄伟的湄公河的冰川源头上。很幸运的是,我们继续前进的时候雪停了,我们可以看到一块块蓝色的天空了。我们跟随的小溪越来越窄,知道直径少于1米,然后它分成了两支。马丁运用地理定位系统,确定地说右边的一支是我们要继续跟随的,他已经从空间图像上研究这条支流好多遍了。

在90分钟的骑行后,我们到达了5100米处,写着“澜沧江源”(湄公河源头)的石碑的山脊处。但是这种物质的源头被隐藏在高于大约100米的土丘后,这个土丘从小冰川中伸出来。因为雪下的大,许多地方被埋起来了,马不能爬上那么陡的坡度。在稀薄的空气中队员们筋疲力尽,看起来对他们所到的地方很满意,在划界石头前拍照片。
我和马丁没有咨询他人的意见,径直在山一侧不牢固的砂石路上前进。在我停下来喘息的时候,我瞥见在跟在我身后的是英国电影制片人克里斯•狄耿森(Chris Dickenson)、台湾的王志宏(Wang Chih Hung)、比尔•比慰林、冼吉贞。尽管我们都呼吸困难,我们还是要呈“之”字爬上这最后的一座山。我们花了30分钟爬到海拔5175米的稍平的地区。湄公河的冰川源头就在我们的前面了,我们实际上在大雪覆盖的冰层小岬的上边20米处。
我们拍了无数的景物照片,甚至全景拍摄记录了这个重要的地方,非凡的时刻。然后我们慢慢地往下爬到冰层的前端。马丁用GPS读出了我们确切的地理位置坐标,这至关重要。尽管我们所读出的坐标和中国科学院记录的略有不同,这种误差是允许存在的。由于全球气候变暖,西藏的冰层正在消退,原来的记录可能比现在的稍微稍短。传统学说认为测量一条河流要根据从河口到它的最远距离,所以我们的数据也许比前面的数据更长。
雄伟的景象和在湄公河源头的神圣感觉占据了我的思想。对我来说,精神高于科学。那些不能亲身体验这特殊的时刻的人也许会认为科学事实更重要。
我在源头捡了四块小岩石作为我的幸运石。在离冰岬上20米处有一小块雪地,我在雪里弄了个洞,在我脚下20厘米处有一个流淌着水的冰池。尽管我害怕被雪埋了,我还是想跪下从这神圣的洞里取水喝。满怀敬意的我用手捧起水来喝。
忍受着刺骨的冰水,我用我带来的四个瓶子装满了水,以便进行分析。我没有想到化学分析会含有重金属或细菌,以至于不适合饮用。

对于一条滋养了六个国家和数百万人的大河来说,认为河水有毒的想法是亵渎的。不管它的成分里含有什么,它必须在精神上是纯洁的。
我们长时间地在附近徘徊,又一次到了立着分界石碑的地方。其他队员在那里等我们。拍了集体照后,我们骑马回营。天气更恶劣了,又开始飘雪了。但是因为我们达到了目标,没有人再抱怨。
2007年5月13号,北纬33˚42’38.8”,东经94˚41’45.4”。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数据。经纬度坐标是科学的,时间是人为记录的。在世界上如此伟大的河的源头喝水,我不禁想起一句谚语:“饮水思源”。我也想起两年前我喝到长江源头的水时写下的文字:“河水很凉,但却温暖了我的心。”